Greenberg,生態建築師Dav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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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建造這樣的建築的初衷是什麼,建築理念是怎樣的?您認爲人類適合生活在哪種生態系統中?

David:樹屋酒店的想法源自於遊客對於娛樂很純粹的興趣趨向,在辭海中也可以稱之爲“creating anew”。樹屋是景觀環境的一部分,居住其中會使我們更加親近自然,透過極簡的娛樂設施帶領你去近距離感受自然。這是生態旅遊的小型復刻版,全身心沉醉於自然美景中,此時的碧海藍天、花草樹木正是人們的精神支柱。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2張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3張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4張

我花費幾年的時光在夏威夷的熱帶島嶼毛伊島,盡情領略當地的自然美景。領悟到當代設計真正的缺失之處是帶領人們迴歸自然而不是背道而馳。毛伊島上的典型案例被我稱之爲Ego-Tourism,國際理念的大型四星級酒店並沒給這個特殊生態環境帶來任何益處,反倒使你與自然越發疏遠。它們將舒適感強加給遊客,建造過程中所使用的材料也與自然原理不怎麼沾邊,換句話說,其實那純粹是水泥、鋼筋、玻璃的結合。縱然這樣的酒店坐落於位置極佳的海邊沙灘,但在房間的視覺效果上很少能夠看出與自然的關聯。它們都是大城市裏知名建築師的設計作品,設計師們甚至都不曾前來看過建造場地。在建築過程中也不曾體現當地的天然材料——像是遍地的美麗熔岩或當地的木材。儘管我接受的是美國正規建築學院派教育,但卻不希望將人們框在封閉的矩形建築裏。很長一段時期我都以反建築的建築師身份存在,我做的樹屋、綠屋的設計,除此還有海南的大型酒店都是這種狀態下的產物。

我的哲學體系透過老子和莊子的學說得以昇華,他們提倡純粹自然的極簡生活,與此同時提出與環境協調統一互不干擾的學說,我的建築作品與道家思想是一種完美的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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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否對我們解說有關樹屋酒店的設計過程?如何將這樣的建築結構放置到參天大樹上?在建築過程中,遇到了哪些技術上的問題?又是如何解決?在工程中使用了哪些技術?

David: 對於自然之美而言,建築結構顯然是次要的。所以“觀光酒店”的選址顯得極爲重要。能夠看到壯麗的自然風光是設計首當其衝需要考慮的事情,我們強調將建築結構自然地融入環境。“The Big Beach in the Sky”規劃項目中的樹屋項目就是此類建築典型。但這樣的結構在建造之初卻沒做預先的規劃和設計。我們並沒有畫所謂的設計圖紙,僅僅將木頭壘成鳥巢的樣子後再穩定地搭建在所選的大樹上。當然,我們所做的樹屋酒店有足夠的空間,能夠滿足6人住宿的需求,遊人可以在棚下休憩,盡賞眼前美景。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5張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6張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7張

“The Big Beach in the Sky”是很大的規劃項目,因此需要特別進行對棕櫚樹區的選擇。我從美國俄勒岡州請來了最棒的樹屋建築專家,最近他發明了一種三英尺長的不鏽鋼“義肢”,有一半嵌入樹幹,承重的主樑簡單的放置在突出的鋼筋之上。你不能使用固定連接,否則在暴風或颱風侵襲之時(在海南這並不少見)搖動的樹幹會摧毀整個結構。所以它被設計成能在暴風中輕微移動並能搖動它的“肢體”。由於不鏽鋼作爲惰性金屬並不會對樹有任何傷害,事實上,大樹甚至根本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

另一處精密的考量就是樓梯。我決定不去搭建直達樹屋的樓梯,它只會抹殺樹幹的雄壯之美,因此我決定借鑑毛伊島海灘俱樂部——從鄰近樹屋延伸出橋,直接延展到美麗海灘前的大沙丘上。我也不願意在樹屋內搭建標準的樓梯。唯一的樓梯被精心地鑲嵌在主幹之中。將一級臺階嵌入樹幹會耗費5天的時間, 由於不使用任何釘子, 一年後隨着樹的生長它就自然成爲大樹的一部分。這些精雕細琢在美國幾乎是見不到的, 它需要的工藝只有極具藝術領悟力的雕刻家才能完成。

請問您有信仰嗎?看到您在建築中融入很多有關道教佛教的理念,您心中的道與佛是怎樣的?從樹屋中,我們可以從哪些方面看到您的建築哲學?又是如何體現的?

David:我是生於洛杉磯的猶太人,但從來沒有特別喜歡過某種宗教,雖然這是基督教或猶太教的傳統,但我與上帝這一信仰的關聯卻極爲疏淺。我第一次感受到上帝的存在是當我面對毛伊島絕美的自然風光,我想我真正愛上了“自然母親”,那是很直接的感官接觸,衆多層次的愛慕感迎面而生——從精神到肉體。

在我開始建造樹屋之後,觀音菩薩對我而言變得非常重要。她給了我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的異鄉人所需的種種幫助。我每天都會在午休時刻來到附近佛教公園觀音塑像面前,跪下來冥想並祈求她幫助我建造一座偉大的樹屋。菩薩的木雕高約4米,她的神情、嘴脣和直視着你的眸子充滿了感情和希望,感官的美麗同時使我心醉神迷:我終於找到了我的上帝。那時一些德國工程師在正對着樹屋的海上設計了一座128米三面觀音雕塑,因此其中一座樹屋被稱作“觀音閣”。我確信觀音此時正俯視着樹屋,充滿感情和理解,同時審視着我對其提供的幫助的完美呈現。

我最好的朋友張大師是個和尚。十年前我遇見他時曾請他幫我設計禪樹屋,而他說我必須先參悟禪宗。他來到毛伊島的樹屋住了一個月並教我如何參禪入定。事實上我並沒有完全遵循禪的訓誡,但在我們一起工作的過程中,我對風水更有了研究。我的風水觀並非傳統,更多基於道家的直覺。我參與了一個非常有趣的計劃:在南山現有的樹屋旁新建一個樹屋旅館,該設計是基於佛教八正道,按張大師的想法,這也是個可以沐浴身心的心靈溫泉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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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爲什麼會選擇中國進行樹屋項目?

David:我第一次到中國是在1994年參與設計海南五指山河流旁糅合了迪斯尼和拉斯維加斯風格的主題樂園。由於我來自洛杉磯,自然很容易把它想象成那樣。我很高興它沒在那時興建,但讀到今天3月30日的紐約時報,我想它也許建成了。1998年我再次被夏威夷州長派往海南,其時海南剛成爲他們的姐妹省份,而我也剛剛完成了我在夏威夷的第一個樹屋,想要找個像海南這樣的地方建個更好更大的。那裏天氣和夏威夷很相似,也同樣有着美麗的海景和棕櫚樹。

建築和設計獲得一定自由度在美國近乎不可能,因爲要面對如此繁瑣的建築區域劃分、政府官僚體系及各種環境報告和評估。這時我找到了樹屋度假村的合作伙伴——外交部的周平先生,負責文化交流;南山佛教文化區(擁有一片極好的海灘)的總裁章輝先生。在海南省生態度假村,官員們甚至舉辦了兩百人的大型晚會,參與者甚至包括巴厘島和沖繩島的官員。

另一個選擇中國的重要原因是樹屋旅館是勞動密集型的,需要老式手工加工技藝對木材進行雕琢,而這在美國建築工人中早已被遺忘。中國的工人很棒,在美國你找不到這樣的人來做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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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9張

生態建築師David Greenberg 第10張

您能對我們介紹一下近期您在中國所做過的項目以及您今後的打算?您對當前中國的建築設計有怎樣的看法?

David:我將繼續在海南做其他主要有關生態的工程項目。我與李書福先生(吉利集團董事長)共事一年,他也有一個旅遊發展公司,主要在陵水縣做特別的設計項目,規劃面積達三千平方公里。跟他合作的過程中我提出可持續田園設計理念,這是爲了融入當地生態文化的設計預想,是一個集農藝、當地文化、生態以及旅遊的綜合項目。我也曾因樹屋這一生態旅遊項目去過許多省份進行實地考察,但大多都是不可實現的。我花費很多精力遊歷中國,去探索城市設計,我發現這些設計大都也試圖體現可持續設計思想。

目前我與中國科學生態環境研究中心一起開辦了名爲Ecoland的網站——,同時我還在中央美術學院建築學院開展系統的研討工作,與同學們一起合作生態規劃項目。有一個是在北京門頭溝區開展的土木工程設計項目。我在中國與夏威夷的所有工作的共同點就是做有趣的事情!我喜歡在中國工作,以爲我認爲中國人民對有趣的、新鮮的事物很感興趣。當下,西部一改往日發展停滯的狀況,正在大踏步發展,或許我也可以做點什麼。我想大多數中國人都會像我這樣擁有年輕人的朝氣,雖然我已經60歲但卻儲存着年輕人的熱情。

我喜歡在中國工作的原因是因爲這裏可以創造出太多的可能性。除了樹屋度假勝地,我還做了其他許多項目。作爲一名設計師,我喜歡創作小型項目,比如樹屋項目,同時也非常樂意做大型區域規劃的設計。今年我與杭州旅遊協會一起合作完成了江德區78平方公里的規劃項目。

當然我更樂意在北京生活工作,同時北京的藝術設計領域也有很多的朋友。15年前我第一次與艾未未相遇,很喜歡在他的工作室裏工作,去年我與798當代藝術博物館的主管也共同做了一個很大的項目。在我眼裏,北京是繼400年前佛羅倫薩之後全世界又一個新文藝復興的中心。在那兒你能享受到很多的快樂時光,同時也能見到非常多與西方不同的事物。